林黛玉不相信他, 可是他真的退了几步, 还老老实实给她续了点热水,并且目不斜视,一派正经模样, 然后再次退后, 间隔有十来步远, 竟是规矩的很。
贾琰冲她笑笑,眼神清澈, 语气疏朗, “你瞧, 我比别人好使吧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 他这样,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她看了他一眼,见他笑意温和,没了刚刚那种压迫感,便小声道, “那你坐那边, 别动。”
贾琰从善如流, 坐在在桌子旁的椅子上, 他可以再给她点时间。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林黛玉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, 见他背过了身, 拿着笔在纸上认真写着什么, 不由大大松了口气, 她揉了揉被撞的发疼的肩膀,伸展了手臂趴在水里,舒服的不得了。
夜晚并不安静,清风拂拂,江水咽咽,隐隐还能听到不远处的笙歌靡音,水天溶漾画桡迟,月华如霜娇如霓,好一出丽江花月夜。
可是屋里却是针落可闻的沉默。
青瓷兰灯发出昏黄的光,将整间屋子照得暖色生香,里面的灯捻子想必是快燃尽了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,将人缥缈的遐思,瞬间又拉回这暧昧难言的氛围中。
林黛玉发了会儿呆,渐渐放下了紧张的心弦,听到纸张沙沙作响的声音,她忍不住大胆问道:“你在写什么?”
“林姑娘写什么,我就写什么。”
林黛玉凝眉,正自不解,就见他取了桌上的另一张纸,转过身来冲她摇了摇。
那是她今早上见窗外风景不错,随意写的诗。
“雨霁渺碧空山后,兰桡一川烟水前。
奇峰寒树高低走,清蹄凝歌远近传。
胜日云开日彩彻,桥头离舟复虹悬。
漫步两心缱绻路,来去落英满诗肩。”
“给我念念你的,”林黛玉来了兴趣,贾琰平日不爱写诗,除非是遇到必须写诗的情况才硬着头皮写,今日这么主动写,还挺少见的。
贾琰淡定地转身,拿起了自己写的那张,正待林黛玉准备凝耳细听时,却见他将纸一把团成团儿,扔在了地上。
“写的不好,不念给你了。”
林黛玉奇道:“七步成诗,哪里都能做那么好呢?那也不该扔了。”
贾琰冷哼,他呆在这写一晚上了,她明明知道,还说什么七步成诗,分明是说反话,变着花样的打趣他。
难得见他这幅吃瘪的样子,林黛玉不想放过,娇声道,“不若慢慢地写,慢一点,再慢一点······”自己说着说着就趴在浴桶边笑起来。
“你很开心?”贾琰抱臂而站,凉声,“你也可以慢慢地洗,慢一点,再慢一点。”
经他提醒,林黛玉猛然想到自己的处境,瞬间,她连声音带人一下子低下去,“你出去,我要换衣服。”
“你自己出来?”
林黛玉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多么尴尬的难题。
浴桶边沿很高,她自己不好出去,就算出去了,外面都是水,估计要摔的,她刚刚只想着沐浴时跟他共处一室的羞窘,还有之后的事,就逃避似的没出去,早知道她就该在小佩在的时候,赶紧想办法才对。
“你去叫丫鬟来。”话虽这么说,但她对此不报什么希望。
果不其然,她话音刚落,就见他摇了摇头,可是却又停顿住了,她以为他改了主意,没想到他停顿之后,却加了一句,“我要慢慢写诗,不能出去。”表情还颇为诚恳。
林黛玉连羞带气,面若红霞,她咬唇,倔强道,“那你背过身,不许回头!”摔就摔了。
贾琰还是摇头,甚至在她话音落下后,重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,那目光比平时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深意,让她如芒刺背。
林黛玉恼怒:“你不是要写诗吗?那你看着我做什么!”说完这句她就扭过头,将脸埋在头发里,不动了,她赌气似的想,大不了她不出去好了,水虽然有些凉了,但是夏日温度较高,还不算冷。
只是在水里的时间太久了,她摸摸手指,隐隐被泡起了皮。
而就在这时候,屋子里突然一片漆黑。
是贾琰将灯吹了。
“你出来吧。”他就在她身边,高高大大的身影,让人顿时觉得安心下来。
没了嬉笑调侃,语气温和带了安抚,他道,“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林黛玉沉默。
半晌后,她才站起来,朝他伸出手。
贾琰拿薄被裹了她,慢慢抱她出来。赤/裸肌肤接触的一瞬,两人皆打了个颤栗。
她在他怀里不自在地动了动,轻声道,“你不要这样戏弄我。”对这种事,她不安而委屈,可是她还是愿意随着他来,只在最后软语求一求他,不要这样戏弄她,她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对的。
贾琰笑了笑,心有暖意,他的妻子对性/事,如稚女般懵懂无知,有着大家闺秀本能的羞涩,或者说保守,他得一步一步来,不能吓着她。
吹灯就吹灯吧,反正刚刚该看的都看了,而且么,来日方长。
他亲亲她的额头,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,取了手巾给她擦头发。
她墨发如玉,湿气浸染下,更多几分润泽光华,擦了没一会儿,贾琰就放下手巾,他一直认为自己自制力极强,这时候却产生了怀疑。
他迎着月色看她。
林黛玉无疑是美的,并且她的美,属于雅俗皆可赏的那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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